“刚醒。”黛千寻冲他笑笑,“医生忙着呢……怎么,你下班了?今天这么早。”
“什么感觉?”赤司看了看屋内,似乎满意,“这时候能不能吃东西?”
“那得问医生。我现在还好,没什么感觉。也不饿。”黛千寻笑着,“我也习惯了。”
赤司叹了口气,在床边坐下,伸手摸了摸黛千寻的额头。他的手微微发凉,却带着细密的汗。显然是有些紧张。
“我是怎么被发现的?”
“定位追踪。”赤司语气平静,“连给你打了几个电话,想说我会晚到。没打通,最后就用了定位。我知道你不喜欢……”
但是害怕你出事。
黛千寻笑了笑:“看来你还是对的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赤司牵起黛千寻的手,脸颊贴着他的掌心,“没保护好你。”
手指滑过有些粗糙的皮肤。几天未见,他怎么憔悴得这么快?黛千寻勉强牵动着嘴角,扬起笑容。
“你没必要自责。”
赤司皱眉,黛千寻又笑着抚上他的额头:“别总皱眉。”
握住黛千寻的手,赤司沉默了半天。
“别苦着脸。”黛千寻抽出手指,“这不是还活着吗?怎么样?查到人没有?”
“秀德的人。”赤司的脸色微微和缓了些,“不过……”
“怎么了?”
“他死了。”赤司揉了揉太阳穴,“车祸。倒是很干脆。”
“哈?”黛千寻意外地轻笑一声,“是因为任务没完成吗?”说话间不留神牵动伤口,他疼得一皱眉。
“亏你笑得出来。”赤司伸手摸了摸黛千寻的乱发,“你就好好在这养伤,我给你配了保镖,就是那几个,你也认识。”
脑海中浮现大背头长疤脸,黛千寻点头。
“等你出院了……”赤司顿了顿,“我看……”
“小少爷。”黛千寻笑了,“你是不是恨不得把我塞进你的衣兜里?”
被戳中心思,赤司呛了一口。
“躲是躲不来的。”黛千寻望着雪白的天花板,叹了口气。
“那你想怎么办?”
“反击。”
沉闷的水池,忽然被搅动了波纹。
微寒的风摇动着路人的衣摆,今夜没有星星,月光影影绰绰,照得人影模糊。长疤面无表情地在病房门口一杵,好似一尊煞神。路过的小护士吓了一跳,下意识快步走开。
“你现在是病人,该好好养伤。”
“我伤的是这里,又不是脑子。”见赤司脸色颇有些难看,黛千寻缓了缓语气,“怎么,小少爷现在这么奢侈浪费?”
赤司忍不住笑了。
“按理说,秀德是不会让你把我接走的。”黛千寻笑着,“我在秀德待了整整十年,他们的系统构成,消息渠道,决策模式,我太清楚。”
赤司笑了笑:“可我还是把你接走了。”
“我和秀德的恩怨,一两天无法解决。”他伸手在被单上缓缓地划动着,“我一直不想让你受牵连。”顿了顿,“还记得那场全家灭口案吗?”
“你是说……”赤司皱着眉回忆。
“秀德什么都做得出来。”黛千寻轻轻拍了拍赤司的手背,“他们现在终于走到最后一步了。”
赤司抿了抿嘴。
“我知道你最近忙着要拿下南湾。”黛千寻的指尖轻轻抚着赤司手背上浮起的经脉,“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。你的死对头,金枫集团最近也在动作,要是南湾归了他们,本地娱乐这块蛋糕就得与他们共享,你不会愿意的。”
“你最近到底掌握了多少消息?”赤司微微坐正。
“不多,但也不少。”黛千寻笑了笑,“你最近在跟尾崎家族交涉?”
赤司不作声。
“尾崎咬着南湾不放,起先无非是想多敲一笔。最近倒颇有些松动的意思,也不奇怪,但也没那么容易攻破。话说回来……你都要以身相许了,铃木家族怎么还那么小气?”
赤司一怔。这他都知道?
“名利这条大河上,总有很多船。眼下尾崎家族与秀德在一条船上,”黛千寻声线沙哑,像一张砂纸缓缓摩擦着赤司的心,“怎么办,秀德要推的尾崎议员,和铃木议长的关系可不太好。”
“这么说来,我们现在也算是在一条船上?”赤司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。
黛千寻舔了舔嘴唇,说了这么多话,这位小气的少爷连口水都不给喝:“不,很早就在。只是我们一直都不愿去提。”
赤司沉默着。走廊有轻微的脚步声,应该是路过的护士。
背后已经沁了一层薄薄的冷汗,赤司下意识地抓起旁边矮桌上的水杯,刚喝了半口水,瞥见黛千寻湿漉漉的眼神。
“劳驾,赏口水喝。”
赤司失笑。
等黛千寻千难万险地喝了水,赤司又像想起什么:“为什么……”
“为什么什么?”黛千寻冲他笑了笑,“不威胁你?不跟你做笔交易?多没意思。你毕竟是我的男朋友。”
赤司笑着摇摇头:“我能不能自作多情一次,你的意思是——你很爱我?”
黛千寻只冲他笑。
赤司见过很多美人,自认审美不差。眼下黛千寻脸色惨白,嘴唇因干燥而起皮,头发凌乱——谈不上美,却让他一秒沦陷。
是该从荒谬的想象中走出来了。认识黛千寻这么久,他又何曾真正认识过他?此刻,赤司不得不承认,黛千寻,远比他想象得更聪明,也更复杂。
也更爱他。
“我们要怎么做?”赤司问。
“把我的笔记本带给我,放心,我不会用太久。”黛千寻微微阖上眼,显得很疲倦,“真可惜,要是我爸还在,他的老朋友说不定还能帮咱们一把。”
“那还真是挺可惜的。”赤司笑笑,“休息吧,我明天再来看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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