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……怎么？”男人神情错愕，四下环顾。
我倒是镇定，暗暗推算男人表情里的意思。一方面应该是田牧极少带人回家，对于‘家里’出现陌生人，不适应；另一方面，则该是惊讶于家里洗劫一空的场面。安放好田牧的手机，我站直了身：“你是不是找田牧？”
“对，你怎么知道？”男人顿了顿，又问，“你认识我？”
“认识，”其实我也只是见过照片而已，连只言片语都罕少从田牧口中听到，我甚至不知道他名姓，谈何认识。但我还是故作轻松，笑：“我男朋友什么都跟我说的。”田牧提过，对于跟田牧的恋人关系，渣男向来要求田牧噤口，而今我偏偏反其道行之，只想让渣男知道，田牧变了，再不是对他言听计从的俘虏。
渣男果然震惊：“男朋友？田牧他……你知道他跟我……”渣男一张本就平平无奇的脸，此刻眉眼拧起，活像吞了满嘴苍蝇。
我刚刚的话还算是堵住了他的嘴，开局就完胜，我虚浮的脚总算有了实质的力气，接着我朝他走了几步，坦然中带着点儿挑衅：“都说了我什么都知道。你也真是的，不问清楚就过来，东西现在都丢光了，你来了也只是看个空房子。噢不对，”我回头看了一眼，“还有些垃圾没丢完，你看看还有什么想捡走的，赶紧了。”
大概从未被人这么明目张胆地侮辱，渣男脸色肉眼可见地绿了，他霍地举起手，我心下一个咯噔。
巴掌没有落下来，渣男却怒极反笑：“呵呵，田牧的性子我比你了解得多，用不着你在这添油加醋。叫他出来，我跟他聊。”
这比一巴掌实实在在打我脸上还要叫我不安——我没有实打实的把握，田牧一定不会倒戈。更重要的，我为了替田牧出气，故意说了很多膈应渣男的话，田牧知道后，会不会对我……发飙？
不知道。
然而该来的挡不住，渣男进了屋子，高声喊：“田牧！你在哪！我有事找你！”
一楼房间不多，渣男很快搜罗完毕，我杵在原地，渣男往楼上望了望，又问我：“楼上没人？”
不等我回答，外面响起一个嗓音，好像是喊一个人的名字，具体什么听不清楚，唯一我能确定的，是嗓音的主人，我肯定，是田牧。
完了。
“惜哉！”我回头看去，田牧神色匆匆进来屋里，他看了一眼渣男，走到我身边：“怎么了？”
叫他的明明是渣男啊，田牧是糊涂了么。
我的呆愣，显而易见跟田牧没默契，渣男见状莞尔，他没理会田牧，转而拐进一个房间，田牧也没理他，转而绕到我面前，摇晃我肩膀，问：“惜哉，你怎么样？”
“我有点怕……”我瞄了一眼渣男所在的房间。
田牧没接话，直起身就往房间走，恰好渣男出来，这次他抱出了一个棉被模样的物件，朝田牧笑：“看看你，电热毯我收拾在床底柜子你就忘了拿出来。”
田牧背对着我，他此刻什么表情，我不知道。我只知道，田牧此刻的空间距离，离渣男要比离我近。寒意从我脚底开始泛起，往上蔓延，直逼胸腔。
渣男朝前走了几步，察觉田牧没跟上，于是返身扳了一把田牧。这个举动应该出乎田牧预料，田牧惯性地跟着渣男走了几步，每一步都好似踩在我心尖最柔软的地方，一脚一脚，把我心房踩踏得闭塞，就在我几乎要呼气不过来的时候，田牧抖动肩膀，把渣男的手甩了下去。
渣男倒是不以为意，朝我努了努嘴，问田牧：“她说她是你女朋友？”接着把电热毯塞到田牧臂弯，“你不喜欢女人，别勉强自己。这个留着，当初买给你就是怕你冬天睡不好。”
我应该是勉强笑了笑，驱使腿脚挪动，想要走出这里，然而腿脚却不听使唤，我急得几乎要当场哭出来。
“我不用了。”田牧的声音。
田牧终于说话了！
我直愣愣看过去，却见他一把将电热毯甩到渣男身上，渣男哪来得及接，啪啦一声闷响，毯子摔在地上。
别说渣男，就连我，都万万没想到田牧这个反应。
“还给你，最好半夜短路，连火化你的钱都省了。”
我：“？？？”怎么回事。
但让我大跌眼界的是接下来，田牧竟然爆发出力气，一把将渣男搡出了门。力道之大，渣男出了门还冲出一段距离，最终没站稳摔倒在地。田牧似乎还不解气，扯了电热毯一角也往门口走，拖动下毯子散开，像一条奄奄一息的小兽，虽然走得迅疾，但我还是看见田牧额角暴突得根根分明的青筋。
渣男见田牧逼近，挣扎着想爬起，然而几下动作，却都只是四脚并用着原地趔趄，田牧一把将毯子掷到渣男身上，爆发的力道将渣男击倒在地，急促的喘息声连在室内的我都听见了。
“我女朋友不是你能惹的，再有下次我就上门找你算账，扯开了让你老婆听！”
这一下，连隔壁的超模先生都惊动了，出来看情况。
然而田牧却不管不顾：“还不滚？！”
渣男哆嗦着抖开毯子，跌跌撞撞冲了出去。等人撞出院子，田牧仍不解气地，地上的毯子被他踢出几米，也没理会院外观望的蓝鲸，返身往室内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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